第2章(第1页)
见我如此乖顺,他便也不再说些什么,只让我立在一旁,认真服侍着。
墨香缕缕,我瞧着男人死死盯着手中的账本,半天也不肯落笔。
果然,传言不虚,老夫人虽说待他极亲,但到底还是旁人肚子里生出的孩子,多多少少还是防着一些的。
这些管家理事的本领,一分也没有教过。
也难怪他一直这样眉头紧锁。
狼毫笔尖悬在账本上,墨汁将将滴落时,我伸手托住了他的腕子:「这处田庄的佃租数目不对。」
他挑眉看我,眼底浮起一抹轻蔑:「你怎么知道?」
我爹是这侯府里的老管事,自我识字之日起,就能读懂账本,帮着我爹理事。
对于眼前这些,自然不在话下。
所以我没有理会他,只用指尖点在了密密麻麻的红色批注上:「三年前黄河改道冲了青州田庄,老爷特批免租五年。」
「可这账目上月收的却是三年租子,多出来的两千两银子——」
手指划过夹层里的当票,从中选了一张,指向下面的落款「都进了城西当铺。」
城西,是大少爷的铺子。
听着我这有理有据的分析,男人的表情终于有所松动「继续说。」
我应了一声,膝行至案前,狼毫笔在空白处疾书「上月采买记血燕三十斤,可老夫人寿宴用的是官燕。」
「这样算来……」墨汁飞溅在泛黄纸页,手中算盘噼啪作响「官燕十二两一斤,血燕三十两,中间差着五百四十两。」
「想来应该是采买下人从中吃了回扣。」
「怪不得,」二少爷咬了咬牙,目光凛然「我说怎么我这院子里的开销要月月比大哥多出几百两银子,爹还因此事成日责骂于我,原来问题出在了此处。」
「母亲平日里偏心也就罢了,竟连这府中的下人也这样不把我放在眼里。」
眼见他眸中怒气渐起,我忙拦了一下「倒也不是。」
「水至清则无鱼,下人从中偷些银子中饱私囊是常有之事,作为掌家之人,倒也不能太过于计较。」
「只不过是因为您长久没有觉察,喂大了他们的胆子。」
「过些日子稍作惩戒,他们定会收敛的。」
当然,还有一些话我藏了下去,明面上是下人的手笔,说不定背后也有大夫人的推波助澜,毕竟,她才是整个侯府的当家作主之人。
若没有她的暗中授意,他们不敢这么大胆。
有这样的嫂嫂,难怪二少爷小小年纪就落了个纨绔子弟的名声。